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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宋希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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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雖說陸淑婉如今日子過得清貧,其實還是有點兒家底的,那是她娘親阮書瑤留給她的一大箱子名家字畫,也不知道陸錦良是為人厚道還是不懂這些,總之這些東西,全都原封不動地留給她了,算起來這一大箱子的東西,還真說得上是價值不菲,就算出嫁的時候陸錦良不再給她任何嫁妝,她帶著這一箱東西也算不得寒磣了。

不過她想那姓姚的女人應該是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的吧,否則的話哪裏會如此放任。

既然都是自己的嫁妝,始終都是要帶到許家的,那現在先拿出來幫助表哥度過這個難關也是應該的,陸淑婉這樣想著,忍著心疼在箱子裏挑選著。

像她娘親一樣,陸淑婉從小就對這些東西有著天生的喜愛,再加上又都是娘親留給她的念想,要她在裏面挑出一件賣掉,真是比割肉還疼,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麽法子呢?

雖然知道這些東西值錢,可到底市價如何,她卻是不知道行情的,千難萬難地挑了兩樣,估計肯定不會少於一百兩了,這才小心地包裹起來,準備出門。

實在是因為身邊沒有可以信得過的人,只好自己親自出去,說起來自從搬入荊園之後,陸淑婉便再沒自己出過門,對外面僅有的一些印象,就只有七歲之前模糊的記憶,你要問她怕不怕,那自然是怕的,怕得腿腳都要發抖了。

可是為了幫助表哥,她豁出去了,她知道表哥一直為她好,知道她喜歡字畫,如果是直接把字畫給他,他一定不會拿的,只有親自出去把字畫賣掉買回參考資料,表哥才會收下。

嗯,沒錯,就是這樣,懷著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心情,陸淑婉勇敢地邁出了她的離家之路。

也許是誰都想不到她居然會偷跑出去,所以這次她的出門順利得不可思議,十分輕易地就從仆婦們買菜出入的後門混出去了,她身上穿著日常的舊衣裳,肩上挎著一個裝著字畫的舊布包裹,腳步匆匆地順著墻根走著。

陸淑婉自以為尋常,諸不知早已被人盯上了。

她身上穿得普通,可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卻是實打實的生面孔,再加上死死護在懷中的包袱,一看就知道裏面裝的是重要的東西,怎能不引起別人的註意?

陸淑婉還在默默地想是不是該找個人來問問當鋪所在的時候,她沒發現,幾個街頭混混模樣的男子已經把她堵在了一截巷子裏。

“好妹妹,懷裏藏了什麽好東西,拿出來給哥哥看看呀!”打頭的一個男子猥瑣地調笑道。

陸淑婉警覺地擡起頭,把懷裏的字畫護得更緊了:“你們想幹什麽?”

“不幹什麽,見妹妹長得漂亮,想讓妹妹陪哥幾個玩玩。”說著就要走上前來。

“救命啊!”陸淑婉掉頭就想跑,沒想到後面也有人,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腕扭到了身後,懷中的包裹掉到地上散落開來。

那打頭的男子不屑地用腳踢了踢那兩張不起眼的字畫:“還以為是什麽寶貝呢,也值得你護成這樣。好乖乖,跟了哥哥,保證你穿金戴銀,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
陸淑婉被一個男人扭著雙手,腦後的頭發被人一扯,一張臉就昂了起來,正對著眼前讓人惡心的男人,那男人還用他的臟手捏住她的下巴:“瞧瞧這臉蛋,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了,來,讓哥哥聞聞,香不香?”

陸淑婉一側頭,狠命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,感覺到有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溢出也不肯松口,那男子大聲呼痛:“你這個小賤人,快松口!”

另一只手掌猛地扇了過來,陸淑婉耳旁“啪!”地一聲巨響,然後眼前一片金星,不由自主地吐出了口中的異物,口內一片鹹腥,有熱熱的液體自嘴角流下。

“好你個小賤人,敬酒不吃吃罰酒,看小爺我怎麽整治你!”

與此同時,一墻之隔的小院內,風光一片旖旎。

美人十指纖纖在琴上翻飛,輕柔悅耳的琴聲叮咚欲醉,美人柔媚的眼波不時飛向座上一個眉目如畫的男子,那男子也微微點頭,禮貌地回她一笑,美人的臉飛上一抹紅暈,手下不由自主地一顫,流暢的曲子就遺憾地錯了一個調。

旁邊的男子不幹了:“我說瀾馨姑娘,可不能那麽偏心眼的啊,今天這兒請客的可是你張大爺我。”

瀾馨停下撫琴,親手倒了一杯酒敬張遠之:“張公子說的哪裏話,小女子怎敢怠慢了張公子您呢!”

“還說沒有,你那雙眼珠子,可是一眨也不眨地只盯著這姓宋的小子啊!”

宋希琰接口道:“那是因為我長得比你好看,怎麽,不服氣呀?”

“切,得意什麽,一個大男人長了張小白臉頂什麽用,這男人呀,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子。”說著張遠之擼起袖子,曲起手肘,露出手臂上堅實的一團肌肉,朝瀾馨眨了眨眼睛,“瀾馨姑娘,你說是不是呀?你說,我跟他比起來,誰比較好?”

瀾馨笑道:“張公子和宋公子都是人中龍鳳,了不得的男人,在瀾馨心中,都是一樣好的。只是宋公子是瀾馨的救命恩人,此恩此德,瀾馨終身不敢相忘。”

宋希琰朝她擺手:“區區舉手之勞,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。”

張遠之酸道:“嘖嘖嘖,好一個救命之恩!唉,可惜呀,當初我來遲一步,不然虜獲美人芳心的,可就不是你這個小白臉,而是你張大爺我了。”

一年前瀾馨正式在麗紅院掛牌,老鴇特地給她辦了個□□宴,由眾人開價,價高者就能得到美人初夜。

這瀾馨姑娘,還沒掛牌便已艷名遠播,其美貌和才情在鯉城青樓界都是數一數二的,因此這一日慕名前來一覽芳容的人極多,競價也十分激烈,已經從最開始的五十兩喊到了一千兩銀子。

“一千五百兩。”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,眾人為之一靜,俱都轉頭去看,原來舉牌的是鯉城總商會會長孫冠勤。

寂靜片刻之後,大廳中響起一片竊竊私語,這裏大多都是從商之人,自然不願意得罪了總商會會長,只是都在為瀾馨惋惜。

這孫冠勤已年過半百,據小道消息流傳,由於早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,早就不能人道,可偏偏就喜歡玩弄未□□的處子,而且手段花樣百出,大有要把人玩弄致死的勢頭。

這些年他府裏流水價般擡進去的小妾,全都沒有熬過三個月的,總是入府不久便暴病而亡,據府裏的下人透露,那些小妾擡出去的時候,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。

就是這麗紅院,前不久也有一個被他□□的姑娘,那夜之後就一直纏綿病榻,再也沒能起身接客,問起來卻什麽也不肯說,只是滿眼驚恐之色。

雖然被迫無奈走上了這條路,正處在花樣年華的瀾馨姑娘對未來還是有一點美妙憧憬的,總盼望著自己能遇上一個會憐香惜玉的良人,與自己譜上一段□□添香的佳話。

沒想到才第一夜就遇上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孫冠勤。

便是這麗紅院的老板也不敢與孫冠勤抗衡,哪怕舍棄了她這棵搖錢樹,也要哄得總商會會長高興啊!何況能得到這一千五百兩,也早回本了呢!

絕望之餘,瀾馨的淒哀的目光投向了東南角落包廂裏的男人,這男人叫宋希琰,鯉城大部分年輕未婚女子心目中的男神,家財萬貫,年輕有為,而且貌比潘安。可以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,盡顯冷酷睿智,一轉身又能待人彬彬有禮,溫潤如玉。

一開始看到他的出現,瀾馨芳心亂跳,如果能與他共度一夜,那真是讓她立刻就死了也願意呀!可惜這個男人就是來看熱鬧的,一直默不作聲地喝酒,饒有興致地看著眾人爭搶。

“五千兩!”宋希琰放下手中的酒杯,舉起木牌,嗓音不大,卻震懾全場。

這花了五千兩巨款買來的一夜宋希琰卻什麽都沒有做,他推開了她貼上來的只披著輕紗的曼妙身體,只問她:“如果你願意從良的話,我可以給你贖身。”

瀾馨從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:“從良以後呢?”

“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住處,你如果想嫁人,也可以給你準備一份嫁妝,風風光光地嫁出去。”

“那宋公子您呢?”

“嗯?”

“您不要奴嗎?奴雖出身青樓,卻還是清清白白的處子之身。奴知道以奴的身份,自然是不能奢求什麽名分的,可是奴願意不要任何名分,只求能留在公子身邊伺候公子。”

宋希琰搖搖頭:“我還沒有成親,也不想有妾侍,身旁不需要女人伺候。”

瀾馨一顆心如墜冰谷,也被他激發了一點氣性:“既如此,奴不願從良。”

“那也行,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錢讓你可以不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,但如果你還願意接客,那是你的自由,請自便。”

瀾馨一楞,呆呆地望著他:“即便這樣,你還願意幫我?”

“既然幫了,那就要幫到底,那才是我宋希琰是做事風格。”

瀾馨喃喃道:“為什麽?”

宋希琰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:“因為你的目光讓我想起了一個人,那時候我也像你一樣,陷入了絕望的深淵,是她毫不嫌棄地幫助我,才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。當年如果沒有她,也就沒有今日的我。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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